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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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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別

邢氏一大早起來,準備和雲嬤嬤去挖薺菜,說是準備包些肉餅。正是趕上楊容姬休沐,她喊上了漪兒,也一同去。

她們趁早出發,免得太陽大了。

農人們已經開始忙忙碌碌,扛著鋤頭去地裏面,邢氏總是喜歡到處走走看看,與其說是出來挖薺菜,不妨說是出來散心。

潘伯武原本也想跟著來,但邢氏認為,他若跟著一起,大概都要哄著他,他若是鬧了脾氣,那後果有些驚悚,於是叮囑紫蘇與幽桐在家照看好他。

潘武伯有些不開心,但紫蘇拿蘆葦稈給他編了小鳥,他便頃刻沒了脾氣。

小孩子啊,總是無憂無慮。

四個人去了河堤處,河堤旁都是青草,夾雜著薺菜,周邊柳樹眾多,邢氏與雲嬤嬤便走到樹蔭下頭。

漪兒與楊容姬也蹲下來,四個人動作很快,不時已挖了許多,太陽依舊微弱,於是四個人站在河堤上看風景。

風景看著看著,遠處走來一行人,對著周圍河道指指點點。

邢氏看遠處看的清楚,她笑道:“是安仁。”

潘安近來公事不甚繁忙,但卻有些憂愁。

夏季降雨使人憂愁,怕它不來,怕它亂來。

於是河堤需加固,水利需盡快,今日潘安便和公孫弘一行人來到附近察看。

清晨的風很涼爽,吹的人心曠神怡。

潘安在跟人談笑,他生的高,在人群中一眼能看到,今日他穿的簡單,腰間腰帶上繡著棠棣花。

他們說些什麽,邢氏聽不到,潘安臉上帶著笑,似乎是在說些有趣之事。

他們論的是曾讀過哪些書,覺得不能理解。

有人說是莊子《齊物論》,不大能弄懂。

有人說一篇政論文,寫的洋洋灑灑,最終卻不知道論點究竟是什麽。

潘安笑說自己最不能理解的《女戒》。

如此條條框框,怕是世間少有人能做到。

話題延伸開來,他們又談到了最喜的一首詩。

於是言笑晏晏,神色明朗。

走近了,邢氏卻道:“容兒,咱們回家吧!也不能在這兒打擾他們,待會兒安仁見到了我們,還要分心。”

“好,母親。”

回家時潘伯武迎上來,接過了楊容姬手裏的竹籃,一幅要搶潘安妻子的架勢。

邢氏好笑的看著他,道:“再住個幾天,我們可要回洛陽了。”

這話昨日邢氏已經說過,她們已在河陽待了將近一個月,再過些時候,天熱了不好回去。

潘伯武耷拉了頭,悶悶不樂,楊容姬摸摸他的頭,輕聲道:“明年再來呀。”

他擡起頭,笑瞇了眼睛。

潘安回來的時候,夕陽正走在院子裏。

他跑進來,夕陽拂過他的臉龐,看的見細小的絨毛,還有細密的汗水。

楊容姬與邢氏都在院子裏,邢氏正在繡帕子,楊容姬在井邊擰帕子。

潘安將手裏的果子放到邢氏腿上,而後走到楊容姬面前,看著她,微微彎了腰。

楊容姬將帕子展開,擦了擦他額上汗水。

冷不丁道:“帕子方才給潘伯武擦了嘴。”

自己的侄子也不能說什麽。

夜晚漸漸的熱了,螢火蟲飛進來院內,潘安向木匠買了一張竹床,放在院子裏。

午飯後,婢子小廝們坐在臺階板凳上,說說笑笑,楊容姬拿了些果脯放在她們身邊。

天熱沒胃口,廚娘做的是面食,放了黃瓜,清清涼涼。

木瓜拿鹽水淹了,隔著瓷碗放在井水裏,天黑了便拿出來。

邢氏抱著潘伯武坐在竹椅上,兩人在講故事。

潘安便與楊容姬坐在竹椅上,仰頭看飛進來的螢火蟲。

星辰在頭頂閃耀,潘安指著星空,教給她何處是何星辰。

仰頭累了,楊容姬順勢躺倒,潘安手肘支在竹床上,偏頭看她。

楊容姬戳了一下他的臉,將他的頭別過去。

躺的夠了,楊容姬將木瓜端上來,潘安拿著竹箸,嘗了一口,點頭稱讚。

他餵了楊容姬一口,卻見楊容姬皺了眉頭,她道:“酸,原來檀郎愛吃酸。”

“恩,愛吃酸。”

這一語雙關意有所指,邢氏手中的蒲扇慢了慢,側著耳朵看過來。

潘安發現了,對邢氏微笑,而後別過頭,躺回了竹床上。

後來說話聲小了,談笑聲笑了,眾人接連回房。

潘安拉起楊容姬,也跟著回了房。

白晝日長,此時困意不曾有。

後來不知都說了些什麽,二人慢慢睡著了。

邢氏在後天清晨離開,楊容姬與潘安都起的很早,一起去送她們。

潘伯武扒著車窗,努力探起頭,表達自己的不舍之情。

“不日再來,容姬莫要牽掛。”

這文縐縐的話是從哪學的?

楊容姬朝他揮手:“等回了洛陽,我會去看你的。”

“好啊——”

邢氏也探出頭,朝他們道:“就送到這裏,快些回去吧。”

“母親,保重。”

“會的會的,快些回去吧!”

車馬沒了身影,兩人開始往家走。

熱鬧了許久,突然安靜下來,其實內心有些悵然。

路邊池塘,荷葉舉出水面,潘安走過去,折下一支來,遞到她手邊。

“看,荷葉青翠欲滴,容兒將它帶回私塾,讓學子們以此為詩題。”

楊容姬答:“好啊。”

回了家,只略略坐了片刻,便要出門去,一個去縣衙,一個去私塾。

時光又回到從前,輕輕慢慢。

潘安傍晚回家時,帶了孩子氣的神情,楊容姬在書房裏習字。

他坐在楊容姬身旁道:“柳和到娶妻的年齡了,他的母親讓我幫忙留意一下,看哪家的姑娘賢良淑德。”

楊容姬擱下筆,笑道:“檀郎也要當一回媒人麽?”

潘安頷首:“是呀,頭一回當媒人,沒有多少經驗,得需容兒幫忙相看一二,女子看女子,最為透徹。”

楊容姬認真道:“這事得先問過柳和,得需問問他,鐘意怎樣的女子。”

潘安沒想到這點,讚同道:“也是,娶妻也要看柳和喜不喜歡,我這便去問一問。”

楊容姬剛擡了頭,潘安已經邁出了書房,看的出來,他對此事很是熱衷。

張柳和正在屋內看書,見潘安來了,有些詫異,忙起身相迎。

潘安直接道:“你母親拜托我的事,想必你也已經知曉。”

張柳和有些臉紅,默默低了頭。

潘安笑問:“你喜歡怎樣的女子,是溫柔還是開朗,是有才氣還是貞淑?”

張柳和思考了片刻,擡起頭來,回道:“並無特定的樣子,要看過相處過才知如何。”

潘安繼續問:“具體點?”

張柳和笑道:“溫柔才氣兼而有之。”

潘安學楊容姬彈指,回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
他走後,張柳和走出門外,輕聲道:“若似明府妻,當如柳和平生願。”

晚上好呀

看文愉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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